《三峡好人》是一部人类学电影

《三峡好人》有人类学民族志的特征。

贾樟柯的这部电影通过两个寻人的故事,反映了三峡库区蓄水前夕的社会景象。电影使用了类似于纪录片的拍摄手法,大量长镜头的运用赋予了这部电影一种感人的真实感。例如,电影开头船上令人眩晕的拥挤、杂乱场景一下子把我带入了一种悲悯的气氛中;韩三明行走在山腰上,背景是灰暗、残破的奉节县城,透露出一种生存的无奈感;韩三明与“小马哥”的对话,相当于人类学的访谈,只不过提问者不是人类学家,而是受访人自身;韩三明在船上与“麻老大”对话的时候,几个船工每人手托一个大碗,坐在床上吃面条的场景,表达的正是早期人类学最关注的“奇风异俗”。诸如此类的镜头表达着对人们生存状态的深切关怀。

电影中音乐(声音)的运用营造了一种“异文化”的情调。穿插于影片中的苍茫的歌声;光着膀子的胖子身上油光滑亮,深情地唱着“酒干倘卖无……酒干倘卖无……”;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孩陶醉地唱着“亲爱的,你慢慢飞……”;“小马哥”的手机铃声——经典的《上海滩》。这些音乐自然而然地出现,随意,真实、自然,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含意,但又似乎想表达些什么。这是民族志式描写,但是导演并没有对这些文化现象进行“文化的阐释”,每一个观众都可以是阐释者。

我觉得,这部电影是用胶片书写的民族志,通过一种旁观者的眼光记录着“他者”的生活,而电影这种直逼人心的可视化形式又为观众提供了一种“参与观察”的机会。贾樟柯简直是个人类学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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